姐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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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姐
禮鐘敲響了，眾人紛紛趕往子日大殿。
洛迦依舊一身戎裝出現在眾人面前。她站在寶座正下方，比起廷議時顯得更充滿自信。
大多數人都在揣測為何洛迦要以戎裝示人，這和沿途列隊的金甲廷衛是否有著同樣的寓意？或者只是為了向天下人昭示未來聖主不可侵犯的權力威儀？
就連靂倏也不大明白，不過他沒有問，也許是覺得不重要，也許是他不希望破壞自己在洛迦心中無所不知，無所不能的形象。不管怎樣，洛迦似乎註定要成為日升王國有史以來第一位戎裝登頂的君主了。
大殿裏依舊很安靜，眾人屏息等待著大巫師的到來。按照常禮，此時大巫師應該手捧明石正穿過聖廷正門，走在通往子日的主道上。
然而，時間過去了許久，時官已經通報過三次時間，卻依舊不見大巫師的身影。
靂倏找了一個巫官過來問話，巫官說：“廷議之前大巫師就動身前往日聖山了，廷議結束後，我們幾個在聖廷侍奉的巫官也收到了日聖山傳出的訊號，說大巫師已經動身下山。”
靂倏迫切地問：“有沒有提到明石？”
“這倒沒有。”
難道是求取明石出了問題？不應該啊，明石雖然罕見，但大巫師號稱是明神的使者，傳說他們家族世代守護著明神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，這也是蔔易族能擁有僅次於聖族的顯赫地位的原因。
他們總是有辦法找到適合的明石，歷屆聖主即位從未出過岔子，除非大巫師不想讓大典順利舉行。不過，綠仁姑母早說過，大巫師那邊不用我費心，她應該早有準備，也許是我自己想多了。
靂倏暗自尋思著，又瞟了一眼卅嵚和卅岌，卅岌那難以抑制的得意之色卻又令他心裏打起鼓來。
大殿裏開始有人議論起來，派出去聯絡的廷侍去了一個又一個，沒有半點消息回來。靂倏微閉雙眼，一動不動，對耳邊的議論聲充耳不聞。
當時官第九遍報時，卅岌按耐不住了，卅嵚一個沒拉住，他已經跳出來，大聲說道：“大巫師不出現，肯定出了問題。我們不能再在這裏傻等了。一天時間一到，大巫師要還不出現，這即位大典就泡湯了。我們不如到大巫師府邸去弄個清楚！”
人群中也開始有幾個聲音響應。
終於跳出來了，真的一來一回這一折騰，大典恐怕才真玩兒完了。你們想這樣攪合，爭取時間，不能讓你們如意。
想到這裏，靂倏厲聲喝道：“都住口！要不要禮數了？”
大殿裏立刻又靜了下來，靂倏接著道：“只要時間沒到，我們就得在這裏等。剛才巫官已經匯報過，大巫師已經下山往聖廷趕了。大典期間我看誰敢亂動！”
眾人一聽都不敢再作聲。
卅岌卻不依不饒，“如果到時間大巫師還不來呢？按時間推算大巫師早該到了。禮宮去查一查，歷代聖主即位可曾出現過這種情況？說不定大巫師是領會明神的旨意故意不出現呢！”
“終於說出心裏話了，我看你一開始就存心破壞聖主的即位大典！”靂倏怒斥道。
卅岌得意洋洋道：“說話要負責任。如果真的是明神的旨意，你我又怎能違抗呢？”
話音剛落，只聽殿門外廷侍高聲奏報：“大巫師到！”
只見巫戎一手托錦盒，一手執明杖，披著明神之光，緩步走進殿來。靂倏長出一口氣，再看卅岌，面部抽搐，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。
禮宮游端見狀連忙迎上前去，“大巫師怎麽才來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？”
巫戎晃了晃明杖，轉向卅岌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必須遵從明神的旨意，任何人也阻擋不了！”
靂倏立刻說道：“此事大典後再嚴查。大巫師請先行禮吧！”
巫戎把明杖交給一名巫官，雙手捧著錦盒走到洛迦面前，緩緩打開盒蓋，剎那間七彩光束從盒中一齊射出，身影如一只拖著長尾的巨鳥在大殿上方飄繞盤旋，轉而又化作七彩雲霧漸漸散開……
……
數日之前，蔔易族族長大巫師府邸。
巫戎的妻子巫瑩正獨自一人百無聊賴地對鏡梳妝。
“姐姐！”一個聲音溫柔叫道。
巫瑩心頭一驚，隨即在鏡子裏看到了那個她發誓再也不要看到的女人。她沒有轉身，繼續梳著頭發。
“姐姐果真那麽不想看到我？”女人向前走了幾步。
巫瑩這才說道：“哪敢呀！主後大駕所為何事？不會是專程發通告給我的吧？主上辭世的通文禮官剛才已經送達了。哦，聖主後難不成是找大巫師來了？不巧的很，我丈夫他正好不在。”
“姐姐，我是專程來找你的。也是確定巫大人不在才進來的。”
“這人都死絕了，任憑誰說進就進？”巫瑩小聲嘟囔著。
美郈只當作沒聽到，繼續說：“都過了這麽長時間，姐姐一直不肯見我，連重大典禮因為我的緣故姐姐也從不參加。妹妹心裏一直都很難受，想跟姐姐說清楚又不敢。現在主上去了，我的身體也不好，說不定哪天也就……我想再不跟姐姐見一面怕以後沒機會了。”
這話說得巫瑩心頭一陣發酸，隨即想起過去種種，又不由恨上心頭。
“好啊，既然來了，想說什麽？”巫瑩站起身來，轉向美郈，直視她的面龐。
這張臉還是那麽的美麗，仿佛沒有歷經過時間的洗禮依舊楚楚動人。巫瑩的眼神充滿了怨恨。
美郈嘆口氣：“哎！姐姐果真還在生我的氣。”
“你搞錯了，不是生氣，是恨！”
美郈一聽，不由後退幾步，眼神淒楚地望著巫瑩。
“很驚訝吧？自己做過的事以為沒有人知道。”巫瑩邊說邊緩緩走向美郈。“當初與卅崟定下婚約的本來是我。而你，連後廷內侍都知道你從小就和蔔易族少主兩情相悅。為什麽到了通文下發之時，上面卻成了你的名字？既然已經昭告天下，就只能將錯就錯。於是你成了聖主後，我嫁給了你的情人。不要跟我說是誤會！我早就知道是你做了手腳。這就是做妹妹的對待一母同胞姐姐的手段。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，要我如何不恨你？”
美郈一閉眼睛，顫抖著咬緊嘴唇，她早已猜到是這樣的情形。
“其實這次來，我就是準備向姐姐坦白的，沒想到姐姐早就知道了。是的，當初是我偷偷改動了原本已經擬好的文書，待禮宮傳到禮官們手中抄錄時已經是更改過的文本了。是我自私，傷害了姐姐。那時候的我不懂事，一心只想像綠仁姑母那樣風光，並且為此不擇手段。那個時候我真的害怕，害怕失敗，害怕被發現，一直到婚典都提心吊膽……姐姐是什麽時候發現的？”
“還在裝！你改文書的時候就被我發現了，這你早就知道，不然怎麽及時進行補救？”
美郈驚訝地看著巫瑩，不可能，她怎麽可能當時就知道，“你當時就發現了？那你怎麽沒有……”
“怎麽沒有告發你？我原以為自己棋高一籌，搶在文書下發之前更改過來，讓這件事風平浪靜地過去。沒想到，更高明的人是你，又折回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。這也讓我看清楚了，你是個狠角色，跟你鬥我不行。再說事已至此，聖廷顧及顏面，姑母也極力地維護你，所以我只能忍氣吞聲。但是，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恨和詛咒。看來應驗了，蔔易的咒語果然靈驗。”
美郈臉色煞白，“你說什麽，在我之後你又改了文書？這怎麽可能，怎麽可能？那最後的文本是誰寫的？”
巫瑩一聽不由心裏一揪，看此時美郈的神情不像在演戲，而且她既然已經承認了當初的所為，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就這一點進行否認。
“你是說你只改過一次？”
美郈使勁點頭，“一次就夠了。如果知道被姐姐發現，我哪敢再……”
那麽，事情就蹊蹺了，姐妹二人頓時陷入沈思。
突然間，巫瑩尖叫一聲，“是他！只有他了！”
巫瑩呆呆地站在原地，一動不動，思緒飛到了遙遠的過去：
就在她改了文書正要離去之時，聽到有人來，便連忙從側門溜走，就在掩上房門的一剎那，從門縫中，她看到兩個人影走了進來，由於匆忙她也沒多想就跑開了。事後細想，覺得那兩個人影像極了卅崟和禮宮。
現在想來，難道說更改文書原本就是卅崟的意思。是啊，聖主婚典非同尋常，禮宮做事一向謹慎，怎麽可能在下發文書之前不再檢查一遍？而且事發之後，禮宮上下官員也並未受到嚴重處罰，當時是說大喜之時主上格外開恩。如果這本來就是他有意為之，那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。
想到這裏，巫瑩不由一陣心寒。原來自始至終卅崟想娶的就只有美郈。
自己雖然也是天生麗質，可又怎麽能和日升第一美女相提並論？卅崟當初之所以同意和自己定下婚約，一來自己是平遼家的長女，綠仁姑母一直有意撮合；二來巫戎當時已經繼任大巫師，卅崟不好公然與其爭妻。
原來這是一樁兩情相悅的姻緣，自己卻為此怨恨了半生。
看到姐姐神情異常，美郈連忙扶巫瑩坐下。
未等她開口問，巫瑩先說道：“算了，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，個中原委也不想再探究了。原以為一紙文書改變了你我姐妹二人的命運，到頭來卻是一樣。你同時失去丈夫和兒子，我呢，連個孩子都沒有。自己男人的懷裏摟著別的女人和她生的兒子，而自己只能一個人在這兒自怨自艾。”
“你是說那個叫尤拉的女人？”美郈適時轉移了話題。
巫瑩幹笑兩聲，“就說嘛，這種事□□肯定早就傳開了。”
“姐姐，你剛才說過去的就過去了。那為何不好好抓住現在呢？眼前的如果不把握也遲早要成為過去的。如果你的心原本就不能接納他，又怎能奈何他的心往別處去？但是，不管他有多少女人，你的位置是任憑誰也取代不了的。眼下就看姐姐怎麽想了。如果你覺得這個環境還不錯，那就不妨改變一下自己；如果你確實厭惡了這裏的一切，隨時可以改回平遼家姓。我們始終是一家人，靂倏不久也要回來了。”
說著，美郈握住了巫瑩的手……
兩人沈默了一會兒，巫瑩松開美郈的手，說道：“是啊，過去了。以後那些事我們誰也別再提了。你剛才說的我會好好考慮。等靂倏回來了記得告訴我。你這次來，是有要緊事吧？今天來了幾個朋友，巫戎這會兒應該在和他們見面。地點你知道，小時候常去。好了，我累了。你去吧！”
巫瑩擺了擺手，轉身向裏屋走去。
美郈看著姐姐的背影，心情覆雜，她默默施了一個族禮，然後順勢退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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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連靂倏也不大明白，不過他沒有問，也許是覺得不重要，也許是他不希望破壞自己在洛迦心中無所不知，無所不能的形象。不管怎樣，洛迦似乎註定要成為日升王國有史以來第一位戎裝登頂的君主了。
大殿裏依舊很安靜，眾人屏息等待著大巫師的到來。按照常禮，此時大巫師應該手捧明石正穿過聖廷正門，走在通往子日的主道上。
然而，時間過去了許久，時官已經通報過三次時間，卻依舊不見大巫師的身影。
靂倏找了一個巫官過來問話，巫官說：“廷議之前大巫師就動身前往日聖山了，廷議結束後，我們幾個在聖廷侍奉的巫官也收到了日聖山傳出的訊號，說大巫師已經動身下山。”
靂倏迫切地問：“有沒有提到明石？”
“這倒沒有。”
難道是求取明石出了問題？不應該啊，明石雖然罕見，但大巫師號稱是明神的使者，傳說他們家族世代守護著明神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，這也是蔔易族能擁有僅次於聖族的顯赫地位的原因。
他們總是有辦法找到適合的明石，歷屆聖主即位從未出過岔子，除非大巫師不想讓大典順利舉行。不過，綠仁姑母早說過，大巫師那邊不用我費心，她應該早有準備，也許是我自己想多了。
靂倏暗自尋思著，又瞟了一眼卅嵚和卅岌，卅岌那難以抑制的得意之色卻又令他心裏打起鼓來。
大殿裏開始有人議論起來，派出去聯絡的廷侍去了一個又一個，沒有半點消息回來。靂倏微閉雙眼，一動不動，對耳邊的議論聲充耳不聞。
當時官第九遍報時，卅岌按耐不住了，卅嵚一個沒拉住，他已經跳出來，大聲說道：“大巫師不出現，肯定出了問題。我們不能再在這裏傻等了。一天時間一到，大巫師要還不出現，這即位大典就泡湯了。我們不如到大巫師府邸去弄個清楚！”
人群中也開始有幾個聲音響應。
終於跳出來了，真的一來一回這一折騰，大典恐怕才真玩兒完了。你們想這樣攪合，爭取時間，不能讓你們如意。
想到這裏，靂倏厲聲喝道：“都住口！要不要禮數了？”
大殿裏立刻又靜了下來，靂倏接著道：“只要時間沒到，我們就得在這裏等。剛才巫官已經匯報過，大巫師已經下山往聖廷趕了。大典期間我看誰敢亂動！”
眾人一聽都不敢再作聲。
卅岌卻不依不饒，“如果到時間大巫師還不來呢？按時間推算大巫師早該到了。禮宮去查一查，歷代聖主即位可曾出現過這種情況？說不定大巫師是領會明神的旨意故意不出現呢！”
“終於說出心裏話了，我看你一開始就存心破壞聖主的即位大典！”靂倏怒斥道。
卅岌得意洋洋道：“說話要負責任。如果真的是明神的旨意，你我又怎能違抗呢？”
話音剛落，只聽殿門外廷侍高聲奏報：“大巫師到！”
只見巫戎一手托錦盒，一手執明杖，披著明神之光，緩步走進殿來。靂倏長出一口氣，再看卅岌，面部抽搐，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。
禮宮游端見狀連忙迎上前去，“大巫師怎麽才來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？”
巫戎晃了晃明杖，轉向卅岌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必須遵從明神的旨意，任何人也阻擋不了！”
靂倏立刻說道：“此事大典後再嚴查。大巫師請先行禮吧！”
巫戎把明杖交給一名巫官，雙手捧著錦盒走到洛迦面前，緩緩打開盒蓋，剎那間七彩光束從盒中一齊射出，身影如一只拖著長尾的巨鳥在大殿上方飄繞盤旋，轉而又化作七彩雲霧漸漸散開……
……
數日之前，蔔易族族長大巫師府邸。
巫戎的妻子巫瑩正獨自一人百無聊賴地對鏡梳妝。
“姐姐！”一個聲音溫柔叫道。
巫瑩心頭一驚，隨即在鏡子裏看到了那個她發誓再也不要看到的女人。她沒有轉身，繼續梳著頭發。
“姐姐果真那麽不想看到我？”女人向前走了幾步。
巫瑩這才說道：“哪敢呀！主後大駕所為何事？不會是專程發通告給我的吧？主上辭世的通文禮官剛才已經送達了。哦，聖主後難不成是找大巫師來了？不巧的很，我丈夫他正好不在。”
“姐姐，我是專程來找你的。也是確定巫大人不在才進來的。”
“這人都死絕了，任憑誰說進就進？”巫瑩小聲嘟囔著。
美郈只當作沒聽到，繼續說：“都過了這麽長時間，姐姐一直不肯見我，連重大典禮因為我的緣故姐姐也從不參加。妹妹心裏一直都很難受，想跟姐姐說清楚又不敢。現在主上去了，我的身體也不好，說不定哪天也就……我想再不跟姐姐見一面怕以後沒機會了。”
這話說得巫瑩心頭一陣發酸，隨即想起過去種種，又不由恨上心頭。
“好啊，既然來了，想說什麽？”巫瑩站起身來，轉向美郈，直視她的面龐。
這張臉還是那麽的美麗，仿佛沒有歷經過時間的洗禮依舊楚楚動人。巫瑩的眼神充滿了怨恨。
美郈嘆口氣：“哎！姐姐果真還在生我的氣。”
“你搞錯了，不是生氣，是恨！”
美郈一聽，不由後退幾步，眼神淒楚地望著巫瑩。
“很驚訝吧？自己做過的事以為沒有人知道。”巫瑩邊說邊緩緩走向美郈。“當初與卅崟定下婚約的本來是我。而你，連後廷內侍都知道你從小就和蔔易族少主兩情相悅。為什麽到了通文下發之時，上面卻成了你的名字？既然已經昭告天下，就只能將錯就錯。於是你成了聖主後，我嫁給了你的情人。不要跟我說是誤會！我早就知道是你做了手腳。這就是做妹妹的對待一母同胞姐姐的手段。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，要我如何不恨你？”
美郈一閉眼睛，顫抖著咬緊嘴唇，她早已猜到是這樣的情形。
“其實這次來，我就是準備向姐姐坦白的，沒想到姐姐早就知道了。是的，當初是我偷偷改動了原本已經擬好的文書，待禮宮傳到禮官們手中抄錄時已經是更改過的文本了。是我自私，傷害了姐姐。那時候的我不懂事，一心只想像綠仁姑母那樣風光，並且為此不擇手段。那個時候我真的害怕，害怕失敗，害怕被發現，一直到婚典都提心吊膽……姐姐是什麽時候發現的？”
“還在裝！你改文書的時候就被我發現了，這你早就知道，不然怎麽及時進行補救？”
美郈驚訝地看著巫瑩，不可能，她怎麽可能當時就知道，“你當時就發現了？那你怎麽沒有……”
“怎麽沒有告發你？我原以為自己棋高一籌，搶在文書下發之前更改過來，讓這件事風平浪靜地過去。沒想到，更高明的人是你，又折回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。這也讓我看清楚了，你是個狠角色，跟你鬥我不行。再說事已至此，聖廷顧及顏面，姑母也極力地維護你，所以我只能忍氣吞聲。但是，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恨和詛咒。看來應驗了，蔔易的咒語果然靈驗。”
美郈臉色煞白，“你說什麽，在我之後你又改了文書？這怎麽可能，怎麽可能？那最後的文本是誰寫的？”
巫瑩一聽不由心裏一揪，看此時美郈的神情不像在演戲，而且她既然已經承認了當初的所為，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就這一點進行否認。
“你是說你只改過一次？”
美郈使勁點頭，“一次就夠了。如果知道被姐姐發現，我哪敢再……”
那麽，事情就蹊蹺了，姐妹二人頓時陷入沈思。
突然間，巫瑩尖叫一聲，“是他！只有他了！”
巫瑩呆呆地站在原地，一動不動，思緒飛到了遙遠的過去：
就在她改了文書正要離去之時，聽到有人來，便連忙從側門溜走，就在掩上房門的一剎那，從門縫中，她看到兩個人影走了進來，由於匆忙她也沒多想就跑開了。事後細想，覺得那兩個人影像極了卅崟和禮宮。
現在想來，難道說更改文書原本就是卅崟的意思。是啊，聖主婚典非同尋常，禮宮做事一向謹慎，怎麽可能在下發文書之前不再檢查一遍？而且事發之後，禮宮上下官員也並未受到嚴重處罰，當時是說大喜之時主上格外開恩。如果這本來就是他有意為之，那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。
想到這裏，巫瑩不由一陣心寒。原來自始至終卅崟想娶的就只有美郈。
自己雖然也是天生麗質，可又怎麽能和日升第一美女相提並論？卅崟當初之所以同意和自己定下婚約，一來自己是平遼家的長女，綠仁姑母一直有意撮合；二來巫戎當時已經繼任大巫師，卅崟不好公然與其爭妻。
原來這是一樁兩情相悅的姻緣，自己卻為此怨恨了半生。
看到姐姐神情異常，美郈連忙扶巫瑩坐下。
未等她開口問，巫瑩先說道：“算了，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，個中原委也不想再探究了。原以為一紙文書改變了你我姐妹二人的命運，到頭來卻是一樣。你同時失去丈夫和兒子，我呢，連個孩子都沒有。自己男人的懷裏摟著別的女人和她生的兒子，而自己只能一個人在這兒自怨自艾。”
“你是說那個叫尤拉的女人？”美郈適時轉移了話題。
巫瑩幹笑兩聲，“就說嘛，這種事□□肯定早就傳開了。”
“姐姐，你剛才說過去的就過去了。那為何不好好抓住現在呢？眼前的如果不把握也遲早要成為過去的。如果你的心原本就不能接納他，又怎能奈何他的心往別處去？但是，不管他有多少女人，你的位置是任憑誰也取代不了的。眼下就看姐姐怎麽想了。如果你覺得這個環境還不錯，那就不妨改變一下自己；如果你確實厭惡了這裏的一切，隨時可以改回平遼家姓。我們始終是一家人，靂倏不久也要回來了。”
說著，美郈握住了巫瑩的手……
兩人沈默了一會兒，巫瑩松開美郈的手，說道：“是啊，過去了。以後那些事我們誰也別再提了。你剛才說的我會好好考慮。等靂倏回來了記得告訴我。你這次來，是有要緊事吧？今天來了幾個朋友，巫戎這會兒應該在和他們見面。地點你知道，小時候常去。好了，我累了。你去吧！”
巫瑩擺了擺手，轉身向裏屋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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